第25章 物尽其用
孤灯已灭，一夜辗转。
洛书锦在库房找了半天，吃力的搬出一个大黑匣子。
她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里面装着满满的信件，还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印象中，她也曾回过寥寥几封。
她一封一封拆着看，鼻头一酸，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睛。
只见信上字迹端方优雅，遒劲有力：“吾妹阿锦亲启：见字如晤，虽远隔百里，思绪未断。……”
这每一封都写着道观的生活，下雨了，或者下雪了。
仔细一看，间隔仅仅十日，可最近一次却隔了有半年之久。
思绪翻飞，以前她从未注意到这些，都是一个兄长对她的深深情谊。
她有意让大哥去当伴读，也不知道大哥是否愿意？
若是愿意，自当是好事。
若是他有别的志向或者打算，那她也要告诉他，她盼望着他能回到京城来。
想到这，她走到隔间，推开桌上的东西，提起笔来，第一次认真的回信。
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挑着写了些，然后问大哥是否愿意回京来。
最后落笔：“吾兄洛天亲启”
“姑娘，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
素珠气喘吁吁，急的满头大汗。
“怎么了？”
“管家刚才来报，萧公子的礼送到了！”
洛书锦用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微笑道：“难道赵家的没送到？教你急成这样！”
素珠受宠若惊，忙后退一步，自己用袖子抹了抹。
她松了口气瞪大眼睛，“小姐，你怎么知道？”
自从经历了昨日之事，她就有点神经紧张。
“……”洛书锦噎了一下，“难道是不满意礼物？”这可是一金难求的浮光锦啊。
素珠摇了摇头，“赵家门房说了，自上回送回赔礼后，赵小公子就不许他们随意帮他收礼了。还说赵小公子他因为和萧公子吃酒彻夜不归被赵老夫人关在祠堂，还，还受了家法！”
“还有，千里是赵世子的马，是赵小公子私自……”
素珠声音越来越小。
洛书锦这才恍然大悟。
她前世也曾听人提起过千里。
当然也知道赵世子视千里如命。
她突然想起来他当时为了给自己解围，要和萧公子吃酒的事情，莫名一阵烦躁。
她竟有些愧疚。
说起来是她连累了人家。
她微微蹙眉，突然看见刚才被自己推开的盒子。
这不正是她在宝华阁买来的镇店之宝———宝华骨玉箫。
这可是花掉了她五成的私房。
难怪这么眼熟。
还记得陆钰收到，就因为陆岩的一句想要，他便转手相送。
而后每当陆岩拿出来一次，她就心疼一次，却又不敢言说。
也好，反正放着也是放着，送给赵颐，也算是物尽其用。
洛书锦让吩咐小厮快马将信送去，便带着骨玉箫找到程夫人。
程夫人得知此事后，也觉得十分愧疚。
虽然赵小公子平时是荒唐了些，但这次确实是事出有因。
无论如何也要撑着亲自去一趟赵府。
洛书锦于心不忍，但又拗不过。
母女二人提前下了帖子，便牵着马带着礼匆匆来到了赵家。
事关赵颐，赵家收到帖子，赵老妇人和佟氏便在花厅侯着了。
洛家女儿为母求药的事，京城大概都有所耳闻。
赵家刚和白家退亲，更是清楚程夫人为何病倒，心里颇为同情。
佟氏一看见程夫人走进来，便站起身迎了上来，“程夫人！请坐！”
“今日匆匆上门叨扰，实属冒昧！”程夫人带着愧疚，把自己放的很低。
“贵客上门，求之不得！”赵老夫人咧着嘴，十分有默契的给了台阶。
程夫人也不再绕弯子，“今日一早，备了点薄礼以表对赵小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才知道赵小公子因此受了家法……”
“本来此事有关小女名声，可我和小女实感愧疚，无论如何都要为赵小公子澄清！”程夫人朝着小厮招呼了下，“还请贵府收下这微薄谢礼才是！”
“使不得使不得！”赵老夫人连忙推辞，“小子顽劣，实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即便程夫人不说，赵老夫人也知道事情始末。
她担心的正是赵颐和洛书锦牵扯不清。
本来做好洛家上门找事的思想准备。
哪成想，这洛家竟然不怕把事情摊开来说，也要给赵颐开脱。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还是头一次有外人为赵颐说情。
“您若是不收下，我娘俩可真就良心难安呀！”
程夫人言辞恳切的坚持道。
赵老夫人见程夫人如此，也不好拒绝，只能笑着答应。
“小女不夺人所爱，想把千里还与赵世子！”程夫人喘了喘看向佟氏，“还请赵世子收下才好！”
佟氏大吃一惊，这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
小叔子固然是错了，但代表的也是赵家的颜面。
“赵夫人，我知道你的顾虑，”程夫人微笑，“想必你也知道，当时小女的马暴毙，赵小公子好意相借，说起来，小女能得魁首还还得谢谢赵小公子呢！”
“这事只有我们两家知道，不会传出去的。”
听到程夫人如此说，佟氏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说到此……”
赵老夫人和程夫人同时开口。
“赵老夫人，您先说！”
程夫人笑着客气礼让。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老夫人喝了口茶，“小子从小被我娇惯坏了，不知分寸，若是他再要扰到洛姑娘，还请洛姑娘不要理会他！”
“母亲！”佟氏连忙提醒，这话哪家姑娘顶得住啊！
“洛姑娘，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是担心你，所以提醒你！”
赵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
程夫人本也有此意，便点了点头。
“老夫人，娘，我听劝的！”洛书锦松了口气，乖顺地回道。
程夫人婉拒了赵老夫人的留餐。
赵老夫人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看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洛书锦坐在马车里，也不禁叹气。
赵家主母和老夫人都是温善的性子，只可惜，赵家却没有好的结局。
刚到洛府门口，管家神情凝重地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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