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滴水不漏
“蜡烛？”
这句话彻底引起了楚禾的注意。
要说刚才开始楚禾还是抱着听故事的想法，那么现在的楚禾也已经完全相信了张武这人就是跟那些水寇甚至是李有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啊，蜡烛。”
自从提到蜡烛开始，张武原本压抑不住的情绪好像都变得更加明显了，他似乎很镇定地看着楚禾。
楚禾能看出他眼底原本的恐惧不复存在了。
这很奇怪……
就好像张武讲到兴头上，完全忘记了恐惧一般……
张武好似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伪装。
他依旧在讲，“是啊，蜡烛，我看到那些水寇的甲板上摆满了蜡烛。蜡烛的光在那片黑沉沉的水域中就跟……”
接下来的话张武就没有再说了，何远宁嫌不耐烦就让张武退下。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反正我们这边没有摆蜡烛就能看到在海上故去的亲人的说法，楚禾姑娘，你肯定是被骗了。”
楚禾点头，“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何公子提醒。”
“不客气不客气。”
何远宁笑着摇头。
一行人把饭吃得差不多，楚禾就提出要走。
何远宁看了看铃铛身上的衣服便道：“楚禾姑娘这一次上岸是不是要给自己的这位新认的小表妹买几身衣服？那不如就跟着我一起去看看？我家里就是做成衣生意的。你们跟着我也好过于排队去买了，楚禾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月初跟月末都是集市，楚禾姑娘今天刚好赶上热闹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多人……”
楚禾没有再推辞，直接带上铃铛跟陆见鸿一起去了。
陆见鸿还有些意外楚禾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同意何远宁的请求。
“何远宁这人也不简单。”
楚禾点头，“确实不怎么简单，不过也不至于可怕，没关系我们就跟上去看一看。”
何远宁的成衣铺子实在没有什么好特别的，他尽心尽力地带着楚禾挑了几身衣服。
“……楚禾姑娘，你来年还会路过这里吗？”
将要离去的时候何远宁问道。
楚禾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会还是不会。
毕竟明年该怎么过来还说不准呢。
“不知道，可能走水路，也可能骑着马回来，不过如果是走水路回来，那极有可能会再路过这里，我们迟早会见面的，何公子。”
何远宁有些恍惚，其实他也不是全然的纨绔子弟，家里的生意何远宁也经常照料，他很早之前就学会看账本了，也领了几个店铺的生意，做得也还算是不错，他其实是不自卑的。
可在今天见到楚禾后，他心中就有些酸涩。
即使楚禾风尘仆仆，可她看上去还是很明亮，好像他根本够不到楚禾。
不过萍水相逢的缘分，何远宁却想把它变得更牢固一些……
“楚禾姑娘，你——”
何远宁的话说到一半便有另外一道声音出现打断了他原本的声音。
“楚禾姑娘——”
楚禾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李有祥，你怎么来了？”
李有祥看着楚禾道：“船快开了，却迟迟不见楚禾姑娘，我有些放心不下，就想着出来找一找楚禾姑娘。”
楚禾笑着回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原本就打算去的，没想到还是有些晚了……”
言罢，楚禾回头看向何远宁，她笑容浅淡，却跟夜晚湖面上的月亮一样，光晕随着水面的波澜摇晃，柔和得很，也漂亮得很。
“抱歉了，何公子。我们有缘再见吧。”
楚禾头也不回地离开，但何远宁还是看着楚禾的背影站在原地，直到楚禾登上船，直到船也渐渐消失在何远宁的视野。
张武在何远宁身边轻声道：“公子，我们该回府了……”
何远宁看着张武冷哼一声，“知道了，这段时间帮我查一查楚禾的身份，注意，不要惊动到她，也不要吓到她，让手下的人小心一点。”
张武把头低到地上，他驮着背，好似一个乌龟，就连声音也闷得厉害。
“……明白了，公子。”
“走吧。”
而另外一边跟着李有祥上了船的楚禾还在跟李有祥寒暄。
“没想到楚禾姑娘还跟那位鼎鼎有名的何远宁认识。”
“哦，何远宁很有名吗？其实我跟何远宁倒不是认识，而是因为刚好跟何远宁遇到，正好何远宁也很热情，带着我去买衣服了。”
李有祥这时候才看了铃铛跟陆见鸿一眼，“看来楚禾姑娘对自己手下的人还挺好的。”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对了，李有祥，我们刚才在船下听到了一个故事，你听说过吗？”
“那倒是没有，楚禾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楚禾看向铃铛，“李有祥，你昨天不是给铃铛讲了一个故事吗？我觉得这个习俗很有意思，但去问附近的人他们都说没有听说过，该跟我讲了水寇的故事。他们告诉我，水寇会在甲板上点蜡烛，你听说过吗？”
李有祥摇头，“完全没有听说过啊，甲板上的风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有人在甲板上点蜡烛呢？换句不好听的话，水寇们平时行动最最追求的就是速度跟便利，怎么可能会在甲板上放置阻碍行动的蜡烛呢？万一蜡烛到了，不小心烧了什么地方，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李有祥的神情很自然，反而还带着苦口婆心的劝告，“依我看啊，那个见过水寇又侥幸活下来的人应该是被吓疯了，所以才会编造出这么离奇的话，楚禾姑娘不要相信。至于有关蜡烛的那个习俗，我家里确实是有的，不过这边可能没有。楚禾姑娘应该也猜到了我的生父生母都不是这边的人……”
“其实这个习俗是我印象中听母亲讲过的，不过我那时候还太小了，什么也记不住，楚禾姑娘，我没有必要骗你。只是昨天看着铃铛姑娘在甲板上点燃蜡烛以为她也是我母亲家乡那边的人而已……”
李有祥的话，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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