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踪迹
“那咱们现在干嘛？”德里克问道。
“等到晚上。”夜穆说，“我有别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哈？”德里克不明所以。
“我今天晚上准备去B城区钟楼逛一逛，不穿装甲。”
“窝草，你认真的？”德里克吓了一跳，“那不如我……”
“我要去找一下那个人蝠的踪迹，情报科这边太不靠谱了。你回直角巷去，找一个人。”
德里克耸耸肩，忍着心中的遗憾：“OK，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等到晚上，夜穆打发走了德里克，也没有浪费白天的时间，很开心地……把一晚上没看完的剧看完了。
外面还是一成不变的灰色天空，隐隐约约能看到天幕系统上那根根亮白色的数据条纹，就像是物体上的结构线一样，框住了整个天空。
B城区是个杂交地带，其中各种阶层的人混杂不清。
富人，穷人，游荡者，但这里却是整个德克城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街边满是密密匝匝堆积的商铺，还有企鹅公司在那些交错的巷子中投射出的全息投影。
要是在中层区，这些玩意儿全都属于非法建筑。
不过这是在下层区，高科技，低生活。
黑色的重型机车轰鸣着，疾驰而过，带起身后一片长长的银色斜发，荡漾着空气中那些吵闹的声音。
蝙蝠这种东西，夜穆认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所以她脱下那身尖锐而凌厉的外挂装甲，穿上一套街头的服装，用过滤面罩遮住了下半张脸，背后是个散发着蓝色光芒的企鹅，连带着厚厚的兜帽，上面是六边形的精致纤维。
下身是一条雪花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窈窕的臀腿曲线，大腿上还安装着一块闪动着蓝色灯条的小包。
这是让德里克下午买回来的东西，这家伙还满脸不情愿。
毕竟不是去什么地方都得套着动力装甲的模样，那套装甲毕竟太过于引人注目了，自己也已经很久没用过本体的外形出现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了。
少女将机车开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在一道粉红色的霓虹广告牌下踩下支撑板，用终端机的UI面板将机车牢牢锁定。
走出巷子，她迎入了潮水般的人群。
B城区没有宵禁，更何况现在连十二点都还没到，街上的人流量十分巨大。
出色的身姿和高度为她带来了极高的回头率，不论男女，他们打量着这个将下半张脸隐藏在钢铁面具下的女孩。
夜穆无视了所有目光，视觉中小心翼翼地标记着那些漫布的监控探头。
决定先去受害现场看看情况再说。
情报科给出的情报显示，人蝠每次袭击了结社成员后，就会将他们挂在B城区中心钟楼的位置，频率是三个晚上一次，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也许能有什么发现。
雨点稀稀拉拉地从天空洒落下来，夜穆不想让自己的长发变得湿漉漉的，果断带上了兜帽。
那些水珠从多边形纤维的帽檐上洒落，夹杂着人群的噪音滴落在眼前。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挡在了路上，异色的双眼流转着不一样的流光。
电子眼。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风衣，带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高帽，左眼上带了一副奇怪的眼睛，圆形的镜片像是树叶一样从眼镜上延伸了出去，嘴巴上一抹八字胡让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些雨水从他的帽檐上洒落出来，夜穆蹙眉，准备从他身边绕过，没想到这家伙又挡在了前方。
“有病？”
清冷的话语从嘴里传来，男子愣了愣，脸上出现一个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鲍勃。美丽的小姐，要换零件吗？”他开口。
夜穆愣了愣：“你说什么？”
“要换零件吗？”他说着，拉开了风衣，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各种装置零件。
夜穆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改造商人。
她听说过这个职业，在下层区异常多。
这些家伙会在街头拉着一个人造人或者机器人，询问他们要不要装零件啊BALABALA的各种事情。
他们承包各种自体改造的黑色声音，并且自身也是改造人。
而且这些家伙眼睛很尖，简直比发传单的还烦。
“快滚。”黑着脸，夜穆想把他打发走。
没想到这家伙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了。
“嘿！你的义体，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到底是什么。”怪异的眼镜男收起风衣在夜穆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而且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全身义体，你的脸是在Tenxent公司捏的吗？”
夜穆停下脚步，看着他。
“嘭！！！”
白皙的手从宽大的袖子中刺出，抓在男子的脖颈上将他抵在一旁的电线杆上，发出一声巨响。
“嘿妹子！有话好好说！我只是个修理工而已！修理工！”
“哧……”
一个短刃从夜穆的腕下弹出，密集的电弧闪动在男子眼前，将他的脸映成一片蓝光。
“小子，我不想说第二遍，快滚。”
“是……是……”男子艰难地吞着唾沫。
红色的眼眸闪烁着，她松开了手，商人的身躯嘭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对此却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个住在街头的家伙每天都要被揍上那么好几次。
结束了这一出小插曲，夜穆继续朝着钟楼走去，除了这家伙外，她还遇到了一个卖自己胳膊的改造人，三个从事特殊服务工作的女人，以及一个上来搭讪的中年男性。
当她磕磕碰碰跑到了钟楼的位置，发现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围得简直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人群全部挤在一起。
他拽过身边一个男子：“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被人突然拽住，一阵不明所以刚要发作，就看到一对绯红色的漂亮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抽了口气把那些火气咽了下去。
他吞了口唾沫：“额……好像是人蝠又杀人了……”
“人蝠？”夜穆还想知道更多的情报。
“你不是这块的居民吧？每过三个晚上的这个时候，人蝠就会把三个人挂在钟楼下面，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三个人？是不是都带了鬼头面具？”
“鬼头面具……也差不多吧……咦，你怎么知道？”
当他反应过来，夜穆已经把他扔下，冲进了人群，那男人还在后面大喊妹子加个微信什么的。
手上的动作狠狠地推开两边的人群，那些挤着看热闹的家伙叫骂着向两边倒去。
少女可不管这些，径直冲到了里面的位置。
三个浑身漆黑的人被吊钟楼下，浑身上下流淌着鲜血，黑色的合成纤维绳索牢牢地缠绕在钟楼的时针上。
血液在雨水的冲刷在，地面淌出一大片血水混合体。
人群都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性。
夜穆打开终端的记录功能，将眼前这一幕直接上传到了情报科。
随后她蹲下身掀开其中一人的兜帽，露出了下面的鬼头面具，也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一张东瀛人的脸。
剩下两个她也逐一检查了全身，除了身体被撕得支离破碎外，装备几乎都是完好的。
这些人就是暗影结社的人，没有差错。
血还是温热的，说明刚死不久。
身体上有大量爪子撕裂的伤口，造成了大出血，还有上上下下的骨折情况，看起来敌人的攻击异常残暴。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些更加让人惊讶的东西。
在这三个人的脖颈上，都有一个巨大的伤口。
痕迹分析看上去，是咬伤。
而且是巨大的咬伤，牙齿尖锐而锋利。
“人蝠……”她呢喃着那个名字，站了起来，扫视着周围。
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
阴沉的天空，稀稀拉拉的雨水。
还有这三具尸体。
扯过眼前一个人，她开口问道：“蝙蝠哪里去了？”
那人被夜穆一把抓住，有些暴躁地想要挣脱出来。
一把从腕下弹出的刀刃让他安分下来。
“没人看到……那三个人是直接从钟楼上方扔下来的。”
夜穆将这个人扔下，抬头往上看去。
在钟楼破烂的顶部，投射下一片阴影，的确很难看到那里会有什么东西。
人蝠在人流量如此巨大的街道上，公然将三个人挂在了钟楼下，那就看看监控探头会说些什么吧。
她迅速黑入了大街上的监控，数十个画面出现在了视线中。
拥挤的人群。
无人的天空。
巨大的黑影。
4号监控探头来自于街角，清晰地拍摄了钟楼这边天空的景象。
22时50分46秒98，一道黑影掠过天空，在钟楼的阴影下消失不见。
随后，在无声的画面中，三个黑色的人影被扔出了钟楼，悬挂在了时针上，挣扎了一会儿后没有了声息。
看到这儿，夜穆蹙眉，人蝠的影子就这样像是消失了一样。
反复看了几遍，还是没发现人蝠后面的影子。
那就是在钟楼里？
正这样想着，时间重新流逝到22时52分35秒22，一滴黑色的东西反射着光泽滴了下去。
夜穆抓到了这一瞬间，她关闭了监控探头传来的图像，提起一个影舞者的身躯上下摸索了起来。
突然间，在黑色的外套下，她捏出了一团小小的东西。
一团漆黑无比，仿若液体，形似活物，又像是淤泥一样的生物体。
她逐渐凑近，那团漆黑的粘液体陡然暴动，发出一声细小而刺耳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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