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莫诺请退

　　两位老人太久没有和莫诺好好说过话了，眼前见莫诺说话如此温和顺畅，不复往日焦躁，脸上也露出难以掩饰的笑意，彼此转头相视，激动地都不知如何开口，抬手示意对方先和族长交谈，

　　最后先前没开口的薛传至接话道：“时光难往，昨日之事不能追回，就不要管它了。一切还得往前去看，只要族长身体好转，那就是我族最大的幸事。”

　　莫诺自觉愧对大家太多，心中都做好了接受大家指责的准备，现在见两位族中长老对自己如此宽厚，实在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听了唯有一点头，不在多说，

　　向莫玫几人示意了一下，然后对二位老人看了看，微微低下头，道：“且先入殿，我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家宣布。”说完自己先行抬步往殿中而去。众人见此，都跟着莫诺回殿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莫诺坐回到了族长椅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众人，只见内殿之中除莫玫，莫淹二人，其余尽是沙漠族老部下，心中甚是欣慰，

　　又往外殿里众人看了看，倒是有几个新面孔，只是他不知道几人是沙漠族原本族裔还是本地后起之秀，便将几人叫进来一一问了，知只三人是本地后期之秀才有些放下心来，然后让大家各回原位。

　　待众人坐定之后，莫诺便站起来，先是一一扫了众人一眼之后，张了几次口才道：“时光荏苒，一晃我们已在此地度过一十八年。

　　原来开始两年我还清醒，一心图治，但求能够早日光复楼兰，可是不想后来染疾，浑浑噩噩如若沉醉一般，致使拖累我族这么多年，

　　幸天不灭我族，得祖宗保佑今日明白过来，我之罪过，万言难尽，今日也不敢奢求大家原谅，唯有对大家说声抱歉。”说着抱拳向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见此都是一头雾水，纷纷站起来要说话，莫诺见此赶紧阻止了，大家便又是坐了下来，莫诺道：

　　“在坐各位，无论来自漠河之西，还是漠河之东，皆是我沙漠族栋梁，我知你等和我心意一样，都思能够早日光复楼兰，手刃反贼魏然，绝无二心。”

　　众人听此都又起身拜倒，齐声道：“恭候族长调遣。”

　　莫诺点点头道：“很好，大家都起来归坐。”说着等大家坐下，又开口道：

　　“只是今日，我派族长令来招大家聚集并非为商讨讨伐魏然之事，而是别有他议。不敢欺瞒大家，我近来身体有恙，已影响我处理族中之事，只怕时日长久拖累我族，

　　所以今日决定将族长之位传于莫玫接替，莫玫年轻力盛，必然能比我更好的带领大家重返楼兰。”

　　除姜义外，内殿外殿众人听此无不大吃一惊，先都是一楞是神，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一下，然后大家都齐刷刷的起身跪倒在地，口中直说“族长不可。”

　　“族长英明神武，身体病恙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万望族长莫要遗弃我等”等语，反正都是说着不希望莫诺卸去族长之职的言语。

　　莫诺担心自己状况，真怕大家坚持将事情拖下来，见此知道粗鲁争议最是无意，就先没有说话，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内殿众人之后，心中暗暗将殿中人分成了三派，

　　其中两位长老属一派，自己心腹之人属一派，剩下的众人属一派。他知道自己心腹不管怎么阻挠，只要自己做了决定，以后他们自然会依照着自己决定去做，倒没什么可太过担忧的。

　　剩下众人眼前虽然也会阻挠，不过之后的态度肯定会随势而变，场中自己唯一要说服的之人也就只有两位长老了，他们是自己的智囊团，也是族中掌权者，只要他们同意了，一切事物便就好办了。

　　想到此便起身走到两位老人面前，轻声道：“两位长老是族中肱骨，谋事当先从全族考虑，莫诺一病多年，空居族长之位，今日思退，于族而言有利无弊，两位却为什么也要阻拦。

　　我之情况，其他人也许知道不多，可你们是我莫诺长辈，又是族中长老，常在我之左右陪伴，久在床前诊治，我身体状况你们应该比我自己都更了解才是，难不成也只是因为考虑莫诺个人荣辱而弃全族大义不顾吗？

　　作为后辈，在两位面前莫诺没什么能隐瞒的，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这些年来莫诺一直昏昏沉沉，满脑子都是复仇复族之念，从来都不愿面对眼前实况，只有偶尔半夜梦中惊醒才会有片刻清醒，每当那时追悔莫及，

　　只求能够悬崖勒马，可恨力不从心，只一会便又复入可笑之境。如此已有二十年矣，时长日久，不能再继续了。今日虽有有些许好转，终难保明日会是何等模样，难道你们忍心继续看着我族沉沦吗？”

　　族中长老对莫诺病情一直束手无策，认定已不会再好，早就有考虑过族长之事，最终因为莫玫年幼，莫诺部下又忠心忘身，尽心尽力，大家倒是觉得如此也不见的有多糟糕，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这几年来彦知逼迫太甚，莫诺作为族长不决事务的弊端才显露出来，掌事长老中又考虑起了这件事情，只是作为绝对机要未有流出。

　　现在莫诺自辞自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只是太过突然，二人一时也不晓到底什么情况，一时不敢决断，只得先做推辞。现在听莫诺言辞如此恳切，二人都有些动容，对着莫诺一拜，然后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莫传誉道：“族长心系一族荣辱，担心身体复恶，意欲退去，实为天人之心，族之万幸，只我二人却无阻止之理。只是此确实为极大之事，牵扯甚广，需得安排妥当才行，不可贸然为之，就我二人也需要和大家商量才能定夺，不能贸然越权应允。”

　　莫诺摇摇头道：“如我无恙，百日也可拖的，只是我心中害怕，若是明日旧疾复发，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又要这样拖下去吗？如若我不在有好转之时，岂不要等到我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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