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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极其


  “妈妈”捶了自己鼻子一拳以后,并未流出鼻血。毕竟此时的“妈妈”,应该已经没有血液循环了。

  不过,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妈妈”的第二拳,又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鼻子上。亡魂附体的力量本来就比常人大,三拳过后,明显塌陷下去的鼻子,终于渗出了血液。

  “妈妈”用手指沾了鼻血,在供状上摁了手印后,就表功似地看着小爸。

  “李医生”见了,也想捶自己鼻子,被“爸爸”拉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李医生”,就跟着“爸爸”,一起伸手去沾“妈妈”的鼻血,在供状上画了押。

  这三位做这些的时候,警察里那个带队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

  青年在冷眼旁观的时候,我就在观察他。他和小爸差不多高,体格强壮许多,身姿也明显挺拔些。高高的鼻子,厚实的嘴唇,人中很长,一双不大的眼睛,很有神韵。

  当时和小爸一样二十几岁的他,算不上什么帅小伙。可就是这个长相,在这些年成熟许多了以后,居然变得极有味道。

  等那三位摁完手印,青年一把抄起了那本写着供状的小本子。

  小爸记的供状非常简练,一分钟不到,青年就看完了。

  然后,他就晃着手里的小本子,阴阳怪气地看着小爸说道:“沈相寻,你要是我儿子的话,以后我退休了,就可以让你顶替了。”

  这话,直接把小爸气笑了。虽然是气笑的,但小爸笑得是真开心。

  忽然,本子朝着小爸就扔了过来!

  “你觉得你写的这个能用么?!”青年爆发了,“我把审讯室的牌子挂到你家门上好不好?!”

  小爸一手接住了扔过来的本子,依然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好啊,明天你就过来帮我挂上,这可比什么五好家庭气派多了。”

  青年不想再看小爸的笑脸,把头转向了那三位:“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用暴力手段胁迫儿童乞讨!情节极其恶劣!”

  “我!非法行医,还故意伤害他人致残,手段极其残忍!”

  “我!拐卖拐骗儿童!后果极其严重!”

  三位,就像表彰大会上作鸡血发言一样,情绪极其激昂。

  前两位说的时候,青年在冷笑。第三个开口的“妈妈”还没说完,青年的瞳孔,就迅速地收缩起来。

  同时,小爸的手,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连那时的我,也知道“妈妈”演砸了。毕竟谁都听得出,她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

  发现不对的青年,和心知不妙的“妈妈”,一起看向了小爸。

  小爸捂着眼睛,就是不和他们对视。

  “沈老板,能解释下是什么原理么?!”青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好在,“妈妈”虽然容易短路,却有很强的纠错能力。

  一看几乎要穿帮了,“妈妈”干脆地上一躺,并且极其痛苦地抽搐了起来。

  小爸从指缝中瞄到这个转折后,嘴角终于放心地扬了上去:“张队,吓得人声音变了没事,吓死人的话,就不太好了。”

  青年狠狠地瞪了小爸一眼,伸手就要去拉躺在地上的“妈妈”。

  一拉住“妈妈”的腕子,青年的脸色一变。紧接着,他俯下身子,一手就搭上了妈妈的颈动脉。

  等他抬头再看向小爸的时候,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想来,他搭上“妈妈”的手,就发现没有体温,更别说探脉搏的结果了。

  青年不再去管“妈妈”,几步走到小爸跟前,几乎脸贴脸地问小爸道:“你不会是又想让我拉三个死人回去吧?”

  看样子,小爸这套把戏不是第一次耍,青年必然吃过亏。

  现在想来,要是青年把这三位押上警车,三个亡魂到了警局门口自顾自跟阴差走了,留下那三具冷冰冰的尸身,确实够青年头大的。

  “所以说,这东西还是有用的。”小爸没有回青年的话,只把手里那本写着供状的小本子,塞回到了青年口袋中。

  “你们几个别光看着,先把笼子里的孩子放出来。”青年回头吩咐了一下带来的人,接着把嘴凑到小爸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这次,人要是再死在我的手里,我......”

  青年没说完,小爸就往后一仰头,把耳朵移开了青年的嘴边。然后,他反过来凑到青年耳边说道:“想要报告好写点,你就把他们叫过来。”

  青年也往后一仰头,他定定地瞪了小爸几秒钟,冷着脸回过头去,对着那三位做了个让他们过来的表情。

  那三位没有理会青年的示意,包括躺在地上的“妈妈”,都在看小爸的脸色。小爸一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等三位围过来后,小爸直截了当地说道:“今天,你们改在医院里上路。”

  三个亡魂根本无所谓从哪里上路,一直守在旁边的阴差,也对着小爸点了点头。

  小爸看了青年一眼,好像在问“这样总可以了吧”。青年和小爸对了半秒钟的眼神,就白了一眼,把目光转到一边去了。

  而后,小爸压着嗓门,对那三位吩咐道:“现在,你们就弄出点需要进医院的样子来。”

  三位愣了片刻,最先领会精神的“爸爸”,对着“李医生”的眼睛就是一拳!

  “我让你搞我老婆!”

  就像合唱时有人起了个头一样,这一拳,立刻让三人同时入了戏。

  “是这不要脸的女人自己来找的我!”

  “我呸!老娘会来找你?!”鉴于之前的教训,“妈妈”说这句话时,已经憋出了清宫戏里太监那样的嗓门。

  于是,这场拙劣的破鞋战争,迅速地打响了。

  由于“爸爸”的第一拳打出后,得到了小爸一个极其赞许的表情,因此那三位,现在的打法极其单调。

  他们各自猛揍着对方的眼睛,在被拉开前的短短十几秒之内,三位的眼睛,都已经鲜血淋漓。

  “都他妈住手,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种破事?!”小爸为防自己笑出声来,故意这么扯了一嗓子,然后,他就像狗头军师一样,对着青年说道,“警官,他们这副样子,还是先送医院妥当些吧?”

  三位一听到小爸发话,便各自蹲在地上“哎呦”了起来。

  青年的咬合肌跳动了几下,居然对着小爸竖起了大拇指:“沈老板高,真他妈高!”

  听到青年呼叫了120,小爸一拍我的后背,示意我一起走了。

  我们没打招呼,就悄悄地溜出了这个房间。走出房门十几步以后,只听到背后一声“站住”。

  我和小爸同时回过身去,只看到了青年锐利的目光,射向我的锐利目光。

  “她是怎么回事?”

  “朋友的女儿,她几次路过这里,都隐约听到里面有孩子的惨叫声,消息传到我耳中后,我就让她带我来看看。”

  青年的神色,开始变得嘲讽起来:“那她脸上的鞋印,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们......”

  小爸的胡话说了几个字,就被青年打断了:“你不会觉得,我连鞋印是谁的都看不出来吧?!”

  说话间,青年抬手就向我脖子处伸了过来,显然是要探我的脉搏!

  啪得一声,伸过来的手,被小爸打开了。

  已经没有旁人,小爸也不再神情闪烁,他脸色凝重地看着青年,一字一顿地指着我说道:“他要是不在我身边,会死的。”

  两人对视了大概半分钟,青年终于开口了:“你自己带她去医院看看吧,鼻梁,好像有点歪了。”

  确实,“姐姐”被小爸那狠狠一踹,不用进医院修理下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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