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罪爱
听小爸说家里人坏,飞儿不但没有生气,还有些得意:“现在,你是感谢我们给你报信呢,还是想去舔鞋底呢?”
小爸定定地看了飞儿片刻,然后俯身凑到飞儿面前,笑眯眯地反问道:“你们胡家,也想把我当枪使?”
飞儿眉毛跳了一下:“家里,只是让我把事情告诉你。我个人,还是更想看你舔鞋底。”
小爸往后一靠,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被人当枪使的时候,要是打得恰好是自己也想除掉的对象,还算是可以接受的......”
说到这里,小爸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可我今天提的要求,你还没答应呢。”
“今天提的要求?”飞儿有些愕然。
小爸转向我:“你来告诉她。”
我完全不记得小爸提过什么要求,只好作出一副请求提示的样子:“你是说......”
“册,我提了两遍的事情,你们一个都不记得?”
我想要追问,可我猛然发现,小爸的嘴角正在轻微地抽搐......似乎,是在抑制嘴角的上扬。
我意识到,他又在使坏了。
可是,飞儿没有意识到:“提了两遍?什么时候?”
小爸的嘴角,终于无耻地扬了上去:“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啊,难道我说得太小声了么?”
我一捂脸,耳朵里就全是飞儿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胡闹过后,我们还是先听飞儿讲述了一下疑似夜鸦出没的讯息。
妖仙于城市之中,理应不得夜行在外。柳无痕这样极守规矩的仙家,之所以还要犯宵禁,是因为要找他失踪的妹妹,柳冰。
其实,当时的柳冰已经重伤在前了,只是飞儿他们瞒着柳无痕。
柳冰被找到的时候,七魄只剩其二。在激战中,被震散精魄也是可能的,但柳冰看起来外伤不多。故在当时,同在京城的白仙,对柳冰的状况有些不解。
尚不知情,还在日日寻找妹妹的柳无痕,在十几天前,也是被夜鸦主动找上的。
当时,他刚走上一座很长的过街天桥,就看到从街对面的上桥台阶上,走上来了一个大半夜戴着口罩、还把卫衣帽子戴在脑袋上的人。
迎面走来这样的人物,任谁,也都会提高警惕。之前飞儿说柳无痕是被“偷袭”,是为了照顾柳无痕的自尊。
据说这个戴口罩的,也不做什么迷惑性的掩饰,迎着柳无痕的前进路线就走了过来。
在离柳无痕只有七八步的时候,戴口罩的骤然俯身提速,朝着柳无痕冲了过来。
柳仙肉搏时,本就擅长以静制动,一直戒备着的柳无痕,并不怵这样的攻势。但在柳无痕自认做好万全的招架准备后,冲到面前的袭击者,生生在柳无痕眼中消失了。
同时,柳无痕觉得后心一痛,知道背上中招的他,只看到一枚精魄,直接从前胸漏出。
柳无痕急忙看向身后,条件反射般的勾脚后踹。就见背后一只大雁大小的黑色邪鸟,绕着他踢出的腿飞出一道弧线,闪电一般地划过他的身躯,好像飞燕空中食虫似的,把他被震出前胸的精魄,凌空吞食了。
“夜鸦,能快到柳无痕这样的柳仙,都完全跟不上动作?”我有些吃惊,毕竟柳仙在以静制动时,能接住极快的攻击。
小爸轻笑一声:“未必是真快,也有可能,是中了夜鸦的幻术。”
“夜鸦也会幻术?”飞儿,立即问出了我想问的。
“怎么,难道别人使用幻术,还要向你们胡家支付专利费用么?”飞儿那不可置信的样子,把小爸逗笑了,“我宰夜鸦的时候,也曾有过夜鸦从眼前消失的错觉。宰了几只后,我忽然发现,冲杀过来的夜鸦,往往不是夜鸦的真身。”
“视觉残留?那不还是说明夜鸦快么?”飞儿追问道。
“视觉残留个屁,你是《走近科学》看多了吧?”小爸撇了撇嘴,“是残念,是夜鸦消化所**魄中余下的残念。残念聚集得再多,也无法凝成实体来攻击,但在刹那间虚晃一下对手,还是很好用的。”
“你的意思是,对着无痕冲过来的那个,是夜鸦用残念造出的假象,而夜鸦的真身,在无痕背后下手?你也太小看柳仙的感官了吧......”残念的说法,飞儿不很认同。
“如果这道残念中,还蕴藏着很强的妖气呢?”
小爸这么一说,飞儿终于开始微微点头了:“怪不得夜鸦一击之后,就不再纠缠,想来是释放残念并灌注妖气,消耗太大......”
于是,小爸也开始点头了:“既然你们知道夜鸦的手段了,后面,就没我的事了。”
飞儿本来还在若有所思,一听小爸说没自己事了,她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毕竟,飞儿他们并不方便下手对付这个“误伤”柳家兄妹的夜鸦,而且也不是说知道夜鸦的手段,就能吃定夜鸦的。
小爸虐杀夜鸦的故事,我倒是常听说的。所以,我在桌下踢了小爸几脚,意思是叫他别再端架子了。
不过,小爸接下来的表情,居然是为难的苦笑:“不是我不愿出手,而是夜鸦在被我屠杀的数千年里,进化了。后来,无论我怎么隐藏气息,只要我出现在夜鸦的半里之内,他们必然感觉得到。”
这个解释,让飞儿觉得是搪塞:“那你后来是怎么抓他们的?”
“那时地广人稀,就算他们发现我靠近后隐藏气息,我仍可以用绝对速度追击到。现在,人多楼多,夜鸦察觉到威胁,一隐藏起气息,就不好抓了……”
“你抓不了,我不便动手,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就是给我报信的么?怎么办这种问题,你操什么心。”
飞儿,虎着脸不说话。
小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对,他也不算面无表情,我看到他的嘴,正在不停地动。
看着看着,我看出来了,小爸,在对着我努嘴……
我看出来了,飞儿当然也看出来了:“你意思是,让小霜去对付夜鸦?”
小爸翻了个白眼:“我意思是,让你去求小霜,问他愿不愿意替你对付夜鸦。”
“可是,就算小霜知道夜鸦的伎俩,道行身手也弱了点吧……”
“小霜面对夜鸦,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没有真正的精魄,所以根本不怕被夺魄。”
如果把一个人比做一盆花的话,肉身好比花盆,三魂好比花叶,七魄,就好比土壤。当初,小爸为我这枝将枯的花叶,找了“姐姐”的肉身当作花盆,可那肉身中的七魄,并不是适合我生存的土壤。小爸一度尝试用他的妖气去改造土壤,不幸失败。
而后,在他人的启发下,小爸干脆任由土壤的流失,直接用他的妖气,来填补逐渐散去的精魄,竟真的成功实现了无土培植。
妖气假造的七魄,亦会逐渐消散。所以直到现在,我必须长久留在小爸身边,接受他持续供养的妖气。
这么说来,我好像是不必去怕夜鸦:“除了夺魄,夜鸦还有什么危险之处?”
小爸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才说道:“叶封尘打你的话,就和我打柳无痕差不多。打柳无痕的那个什么水平,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小爸又转向了飞儿,说道:“还有个问题,如今小霜的窍枢内,运转的都是我的妖气,可能也会引起夜鸦的警觉。”
小爸说不能亲手捉夜鸦,飞儿就不高兴了,现在听到他又搬了条不利因素出来,飞儿当然没什么好口气:“你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当然不是废话。好比我的气息,是古驰罪爱,你的气息,是杂牌花露水。现在小霜身上罪爱的气味再有标识度,只要你这花露水再往他身上一泼,谁还能闻得出来他本来到底用的是什么香水?!”
小爸讲的够通俗,即是让飞儿也灌注些她的气息,到我的窍枢内,来混淆夜鸦的警觉。
我都听得懂,飞儿自然也听得懂。
“花露水,就花露水吧……”不过,和女人说话,光听得懂是不够的,“为什么还是杂牌?!”
飞儿今天的忍耐,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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