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
手术时间定在了次日的早上九点，是第一台手术。
云伽回到病房就看见厉明渊拿着手机好像在打字，看见她进来，很快收起了手机。
云伽瞄了他一眼。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想想中午要吃什么，中午之后一直到明天上午你都不能进食了，水也不能喝。”
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管窗户？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体还和之前一样吗？厉明渊，如果你非不把你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的话，没人能帮你。”
云伽回过头来，正好撞见了厉明渊目光灼灼的眼神。
云伽怔了怔，她很快移开视线，想要离开，手腕却蓦地被厉明渊抓住。
“云伽。”他嗓音沉沉，很有磁性，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真的挺开心的。”
云伽扯了扯嘴角。
“是吗？那我也为你开心。”
厉明渊抬眸说：“看见你现在这样担心我，我很开心，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在我身边就好了。”
云伽抿了抿唇，正要说话，病房门被推开。
云伽下意识就甩开了厉明渊的手。
进门的是陈淑云。
她的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看见云伽，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移开了视线，把保温桶放在了一旁的桌台上。
“吃饭吧。”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和厉明渊那么多年的隔阂，也不是短短这几年的相处就能溶解得了的。
如果不是因为厉明渊生的这场病，陈淑云也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打开保温桶就传来浓郁的饭菜香，每道菜都很清淡，但是很闻起来就很鲜。
色香味俱全。
云伽昨天晚上没怎么吃饭，今天早上也一直陪在病房，此刻闻到这个味道，也有些饿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阿姨，你们先吃着，我也去食堂吃点东西。”
“食堂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陈淑云有些冷冰冰地说，“你是看不起我做的饭吗？”
云伽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陈淑云递给她一个食盒。
“尝尝吧。”
她还是不看云伽，表情依然是那副高傲的样子。
云伽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很淡地笑了。
厉明渊曾经的德性，几乎和陈淑云一模一样。
她没有再拒绝，坐在一旁，吃起了陈淑云做的饭。
出乎她意料的，陈淑云做饭真的很好吃。
素菜入口即化，肉类也很入味，就连一向喜欢吃辣，不怎么吃清淡食物的云伽都觉得，真的很不错。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陈淑云一眼。
恍惚之中，她忽然想起，五年前，厉明渊曾经跟她说过。
他小的时候，很喜欢吃他妈妈做的饭。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妈妈就再也没有在家里给他做过饭了。
云伽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么多年，厉明渊再一次吃到这些小时候的味道。
她看向厉明渊，后者沉默不语。
收拾碗筷的时候，陈淑云垂着眸，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漫不经心地说：
“你喜欢吃，我以后就多做。”
“你活到八十岁，我就给你做到八十岁。”
“别现在就死了，你就吃不到了。”
说完，她不看任何人，带着保温桶径直离开了病房。
-
下午云伽还是回了一趟公司，虽然提前请了假，但最近有个项目比较忙，邓伟斌看见她的时候笑了笑。
“云总监辛苦了，家里人的病好些了吗？”
云伽在请假的时候，说是家属不舒服，要去医院。
云伽微不可闻地顿了顿，笑道：“谢谢邓总关心，挺好的。只是明天要做手术，可能还要请一天的假。”
邓伟斌很大方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工作可以在家里做或者交给你下面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等云伽走远后，邓伟斌才自言自语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说：
“刚才收到厉氏集团陈明恩的邮件，说会议临时取消，厉总身体不适去了医院。”
“这头云伽就请假，说有家属住院了，要做手术。”
“哪有这么巧的事？哈哈。”
邓伟斌有一种自己磕到真的了的感觉，笑眯眯地走进了办公室。
他有一种直觉，以后要是云伽真的和厉明渊和好了。
肯定少不了自己公司的好处。
指不定能让厉明渊直接把自己的公司收购合并了，他以后就只管当甩手掌柜，躺着赚钱了！
……
云伽下班到医院的时候，厉明渊的病房很热闹。
林兰带着乐兮和鹤兮来了，程牧也在。
只是令云伽没想到的是，时麦竟然也来了。
不过和程牧离得八百米远。
时麦悄悄在云伽耳边说：“我陪我妈来做体检，碰见林阿姨了，就一起来看了，我不知道他也在。”
这个“他”，指的当然就是程牧了。
云伽笑了笑，没说话。
乐兮忽然抬起头看着厉明渊。
“爸爸，你怕不怕？”
厉明渊垂眸，宽厚的手掌盖在她的头顶，很轻地摩擦了两下。
“爸爸当然不怕了，有你和鹤兮陪着，爸爸什么都不怕。”
乐兮捏紧了厉明渊的手指。
“可是妈妈很怕，所以乐兮也害怕爸爸怕。”
厉明渊一怔：“妈妈怕什么？”
乐兮说：“妈妈之前在英国不舒服，要把检查仪器放进身体里面，很疼，妈妈害怕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
乐兮描绘得过于生动形象，大家都浅浅地笑了。
云伽蹲下身子轻拍她的脸。
“哪有你这样说妈妈的。”
乐兮又摇摇头，说：“可是爸爸，我妈妈很勇敢哦，霍叔叔说，当年妈妈为了我和鹤兮，吃了很多很多苦，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妈妈还是很坚强地把我和鹤兮带到了世界上。”
云伽看着乐兮天真的脸，不由得有些鼻酸。
乐兮上前一步，把厉明渊的手放在云伽的手上。
“爸爸，你要向妈妈学习，要坚强一点，就当是为了乐兮和鹤兮，你也一定要勇敢哦。”
小小的人，学着大人的语气。
眼神专注，又坚定。
厉明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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