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
云伽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礼服裙摆。
她的鼻尖有些酸，原本刚才就是因为忍不住想哭才匆匆从大堂离开的，现在被霍与川一问，本来想装作云淡风轻地回答，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云伽发现自己哭了的时候也是一愣。
原来身体的情绪永远是最诚实的，她到底有多难受，身体的感官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云伽佯装坚强地擦了擦眼泪，抬起眼来，给了霍与川一个明媚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落在霍与川眼里，却苦涩得要命。
云伽的眼眶还红红的，但仍然笑着说：“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需要别人来接吗？”
霍与川看着她逞强的样子，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来得很早，所以他当然看见，厉明渊是带着苏梨一起来的。
上流圈子有谁不知道苏梨和厉家两兄弟的那些过往，彼此都心照不宣，而厉明渊只是淡淡的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带着苏梨走开了。
霍与川就这么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所以他看得很清楚，云伽方才看向厉明渊和苏梨的眼神，受伤得让他心疼。
他呼出一口气：“宴会应该下午就慢慢散场了，晚上有时间没有？叫上云老师和兰姨，一起吃个饭吧？”
云伽一时没有说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晚上，厉明渊和她约好了，一起和她的父母吃饭。
可是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形，云伽有些不确定，晚上这顿饭，她还有没有心情去吃。
她的心里有些乱，没有正面回答。
大堂那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掌声，应该是宴会正式开始了。
云伽回到大堂的时候，正好看见时麦穿着一身黑色的鱼尾礼服，衬得她的肌肤白得像雪一样，纤细的手腕搭在程牧的臂弯中，穿着白色西装的程牧一改平日散漫随性的模样，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从容而温和的笑意。
两人慢慢走向宴会中央，半人高的蛋糕城堡让这一幕变得更加如梦似幻。
云伽从远处静静地看着时麦，她脸上的笑意并不深，但云伽看得出来，此时的时麦，其实是很幸福的。
一个人幸福与否，真的能一眼就看出来。
云伽慢慢扬起微笑，发自内心地为好友感到高兴。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从远处传来，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只是当她转过身时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个人，手上的香槟却正正好不小心，撒在了那人的衣服上。
那个女人惊呼了一声，皱着眉十分恼怒地看着云伽。
云伽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能参加这种宴会的人非富即贵，而被她泼脏了的这条裙子，前几天和公司同事闲聊时，她在最新的杂志里见到过。
似乎是某个高定品牌的限量款。
云伽在心里骂自己狠狠骂了一百遍，带着歉意开口：“不好意思啊——”
女人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要到的高定礼服此刻被毁于一旦，心里当然生气，但好歹是世家出身的小姐，还保持了基本的理智。
再加上，今天来参加程牧生日宴的，大多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以后免不得有交集，她不好因为一件礼服弄得太不好看。
程家倒还好，主要是程牧和厉明渊的关系，厉明渊眼看着就是厉家的继承人，再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程家的家宴上发小姐脾气惹人笑话。
只是她上下打量了云伽好几眼，也想不起她到底是哪家的。
她皱了皱眉，还算客气地问：“这位美女，以前没怎么见过？今天是第一次来？”
这句话其实就是在试探。
云伽面露尴尬，她四下看了看，周围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了过来，就在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那人笑着赔礼道歉，“礼服我报销，下周的秀场高定款我会提前准备好送到陈家，实在抱歉了。”
女人这才笑了笑，眼神在云伽和那人身上流转。
“原来是沈大少爷的女伴，”女人笑着说，“早说不就好了，一件衣服而已，多大的事，我一会儿让管家给我拿件新的送过来。倒是你啊沈少爷，回国这么久了也不找我们出来聚聚，原来是因为有美人在怀。”
帮云伽解围的人，正是沈星爵。
而不远处，刚刚迈出脚步的厉明渊生生停顿下来，一旁的苏梨看见这一幕，看了一眼厉明渊的神色，笑了笑说：“我觉得云伽和沈家那个小少爷还挺般配的。”
厉明渊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苏梨的错觉，她觉得厉明渊的这个眼神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
觥筹交错的宴会中，云伽不适应这样的场合，独自站在角落，沈星爵在她身旁陪着她，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地笑着说：“姐姐怎么一个人呀？明渊哥哥为什么不陪你呀？”
云伽的眼神有些冷地看了他一眼。
沈星爵立马做出受伤的样子来：“姐姐，我今天好歹帮了你一次，你不用这样无情吧？”
云伽轻轻叹了口气，垂了垂眸。
“不好意思，刚才谢谢你。”
不是她不懂礼貌，实在是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整整几个小时，厉明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明明昨天晚上临睡前，她都还接到了他的电话，约了自己的父母吃饭。
她真的准备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星爵一眼就看出了云伽的心事，他慢慢收敛了笑容，喝了一口香槟，眼神还看着厉明渊和苏梨的方向，挑了挑眉。
“姐姐，我说真的——”
“虽然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确实是不受人控制的，但人嘛，要懂得趋利避害。”
“厉明渊不适合你的，”沈星爵看着云伽说，“和他在一起，你要受很多很多委屈。”
云伽抬起眼来，刚好和沈星爵对视。
“我不想看你受委屈。”沈星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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